变味儿的“共同第一作者”：如何避免发表冲突？

生物医学及相关科学领域越来越需要协作。对大部分人而言，在团队中工作可提升研究质量，因为团队协作可将不同领域的专业知识集合到一起形成优势互补、激发新的思想并使之得到精炼，撰写科学文章并对之进行修改。

尽管和其他人（共同作者）一起工作通常会获益颇多，但这种模式也可能会带来麻烦。共同作者的贡献可能并不会像他们许诺的那么多，在一些颇为棘手的问题上，他们甚至可能会蓄意阻碍研究或出版进程。我们在此向大家分享一些案例，并讨论如何避免此类冲突。

共同作者间发生冲突的5个案例

案例1  一篇关于动物保护问题的文章撰写任务同时分配给了企业和政府科学家代表，所有的利益相关者都有参与。然而，这篇文章进入发表程序时，来自企业或政府的某个代表不允许文章发表，因为文章结果或结论与其所在组织的原则不一致，或者可能会导致政治或商业问题。除非对文章进行修改，对关键结果进行重新陈述、弱化，甚至直接忽略关键结果，否则他们不会允许发表。因此，这篇文章可能因为其中一个共同作者的原因不能发表，更不用说建立共识。

案例2  一位共同作者因为不同意其他共同作者的修改意见而阻碍文章发表。这种情况可能是在论文提交之前进行的修改，也可能是根据审稿人意见所做的修改。某个共同作者因为感到自身并未充分参与修改过程而阻碍发表。还有一种情况是，某个共同作者坚持要对一篇论文有所投入，但是后来因为太忙而耽搁。比较极端情况是，一个共同作者与其他共同作者的观点不同，除非所有要求被全部满足，否则不允许提交文章，完全不顾其他共同作者是否反对这些修改。最糟糕的结果是，最初的文章可能永远不会提交；即便最后提交了，也永远不会修改完毕并再次提交。

案例3  共同作者之间因为性格冲突、专业对抗或嫉妒导致交流出现障碍并停滞。这种情况下，论文的发表进程可能会受到阻碍。

案例4   一篇论文在提交发表时，其中一位或多位共同作者并没有投入，提交论文时这些“共同作者”并不知情且未允许署名。这种情况令人担忧，但在实际工作中似乎越来越多，这与专业素养和期刊政策是背道而驰的。

案例5  教授和研究生同为共同作者，教授的权利和经验明显更多，所以就有一些自私的教授会置职业道德于不顾，在未询问所有参与人员的情况下，出于自身利益独自决定共同作者包括哪些团队成员，以此操纵他们的作者权。极端情况下，教授可能会将学生所做研究的大部分甚至全部研究据为己有，或者直接阻碍学生提交论文。

避免冲突的推荐策略

上述令人心生不快的情况显然仍属少数，但确实存在。您会如何避免这种情况？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您会如何处理？

信任是合作的关键因素之一，缺乏信任的团队很难成功。如果共同作者之间彼此并不信任，他们可能一开始就会怀疑各种情况下他人的动机和行为。良好合作的其他必要因素包括制定公认的愿景，形成明确的目的，共同分享外界的认可和表扬，解决冲突，精选入组成员以及共同放松。开放、诚实且互相尊重的沟通对于达到以上目标是至关重要的。

项目开始之前，共同作者签署书面协议可能会非常有用，正式或者非正式的都可以，或者至少都接受一个标准协议。一种较为灵活有效的方式是向所有潜在共同作者出示一份已发表的协议，而不必针对每个项目都重新起草。

人们可能很少进行这一步，这可能是因为科学家不喜欢僵化的协议，感觉起草协议会浪费时间，还不如把时间投入到研究中；也有可能是因为起草这种协议可能会冒犯一些共同作者。在项目开始时，这种方法确实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但有助于在项目开始之后解决误解和争议，从而节省大量时间。大学和政府的研究部门有时候也会有自己的发表政策。进行多学科研究时，这种协议尤为重要，因为不同作者的发表实践惯例会有较大差异。

起草一份共同作者协议

完善的协议包括如下内容：

1.协作的目标

2.个人的目标

3.作者权利指南

4.偶发事件和交流策略

5.解决冲突（包括利益冲突）的办法

起草并遵守这种协议有助于明确期待目标，并促进开放交流和相互信任，这对于协作性的项目至关重要。而且，随着项目进展，协议可能需要修订：可能需另加入或删去一些共同作者，共同作者的角色可能会改变，但这应该在遵守团队最初协议的指南或目的的情况下，通过开放、诚实和互相尊重的讨论进行。

完善的协议应该包括如下内容（与上文重点列出的案例相呼应）：

1.避免某位共同作者阻碍项目或论文发表进程的声明。例如，协议可以声明，论文的结果、结论和其他部分如果未经大部分作者同意不得修改。

2.将个别作者除名的声明。例如，大多数作者，包括高级作者（senior author）想要提交一篇论文发表，或对某篇论文进行改动，个别共同作者不可阻碍论文的提交，但可主动将自己的名字从共同作者中删去。或者如果某位共同作者拒不允许提交某篇论文，大多数作者可将其从共同作者中除名。

3.对于将自己名字从共同作者中删除的作者，其贡献可在论文声明中提及，或者也可要求将其贡献一并删去。重点是保证项目进程并避免冲突。

仍可能出现的问题

然而，如果一个共同作者对于数据收集、分析或论文写作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但后来要求从该论文的共同作者中退出或被其他共同作者要求退出时该如何处理？是否可应用项目协议在未得到该作者同意的情况下允许团队使用其数据、分析以及论文手稿？如果不可能完全删除其对该项目或论文的贡献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明确。例如：5位作者共同承担一项多领域实验项目。作者X在实地考察中承担了必要工作。在该项目的报告书写作过程中，作者X对项目论文不满意，并拒不允许论文发表或使用其数据。另外4位作者希望论文发表，但也明白如果没有作者X的数据，论文不能发表。这种情况下，数据是属于团队还是具体作者？团队成员的大多数可否在未获具体患者允许的情况下使用其数据？这时，协议可能会提供一些指导。

很明显，我们首先应避免发生这种冲突。如果共同作者间彼此不够信任，可委托一位独立的同事或中间人来回顾协议和来往信件，帮助平复这种尴尬局面。如果共同作者中包括研究生，中间人则可由部门主席担任。

就我们的经验来看，协作对于科学探索非常重要，个人也常因此获益良多。这是学习新方法、结交新朋友以及获得丰富体验的绝佳方式。这篇文章并不是要打击大家对协作的热情，而是希望鼓励行之有效的协作：明确可能发生的问题，并采取措施解决，以免科学的价值以及乐趣遭到破坏。

附：科学项目共同作者协议样本

我们提供了一个共同作者协议的基本框架，您在工作中可将其作为模板。具体如下：

整体目标和愿景  我们同意在科学研究和在一篇（或多篇）论文中发表该研究结果方面协作努力。在向这一目标努力时，我们同意遵守如下条款。这项协议会在论文发表、数据存档和媒体质询结束后终止。我们自愿接受该协议，也可按照如下规定主动脱离该协议。

谁会做什么？  团队成员需按照规定在团队协作过程中做出贡献。这些责任可能包括开始进行研究，提供样本和数据、分析数据和撰写论文。

论文可能由某位公认的项目领导指挥（通常是主要研究员、研究团体领导或研究生导师）。领导可能会促进团队内部决策的制定和交流；也可能会启动项目、邀请成员入组、并在项目中承担大部分工作。一些情况下，尤其是对于较小型的团队，项目可能会通过集体决策或其他方式进行管理。

一旦团队建立，纳入新的共同作者或团队成员的任何决定都应经过一致同意，个人决定不起作用。

对于这篇论文，项目的数据属于团队。数据应由得出数据的人员进行处理，并根据分析的需要进行分享。一经发表，数据很可能会依据期刊规定存作永久档案，如收入DataONE，公众即可获取。数据属于得出数据的人员，并会通过元数据与该论文相关联。

作者权、贡献和责任  仅对论文有实质贡献的成员才拥有作者权。如果某个团队成员不像最初协议的那样对论文做出贡献，领导与团队协商后可将其从共同作者中除名。

领导会根据各共同作者对项目的贡献决定其相对顺序。事实上，领导常常是第一作者、最后作者或联络作者。

如果期刊允许，论文声明会描述每一位共同作者的具体贡献。非共同作者的其他协作人员的贡献也会在声明中陈述。

对于整篇论文作为研究报告的精确性和可验证性，所有共同作者均负有一定责任。他们有责任确保自己所负责部分精确，而对其他结果的责任可能较小。

任一版本论文提交发表前，均须经所有共同作者同意。

文章一经发表，所有共同作者均可使用论文和数据集内的资料对论文进行演示，只要呈现这篇论文及共同作者的明确引用信息。理想情况下，一位共同作者在对论文进行演示之前，应通知其他作者。

所有作者均可对媒体对这一论文的质询进行答复。新闻发布应包括所有共同作者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在接受采访的过程中，项目成员应承认其他共同作者的贡献并鼓励报道者联系他们。

偶发事件与交流  领导会通过组织定期交流（如电邮通讯或电话）来进行团队互动。默认频率可能为一个月一次，必要时可能会更频繁。

所有团队成员同意就项目，尤其是论文草稿，在合理的时间内（如一周）回复邮件或电话。

所有团队成员同意在向团队以外的其他人员分享论文草稿时通知其他成员，而其他成员有权在分享之前表达自己的观点。

任何成员不得以任何原因阻碍论文的发表，对论文科学严谨性的顾虑除外——如收集、分析和呈现数据的方式有误。政策、管理或科学意义相关的顾虑并不能作为阻碍发表的理由。如果大多数团队成员相信论文科学证据充分应该发表，论文进程应继续推进。团队领导和其他队员均应尽力促进达成共识意见，推进论文发表进程。

如果团队成员没有时间继续投入到该项目，或不同意该项目或论文的某些方面，则可主动在任何时间从项目退出，并放弃共同作者权。如果某成员因为反对论文发表而自愿或被迫离开团队，其他成员和领导需和该成员就其贡献可否继续应用展开讨论；如继续使用，则可在论文声明中致谢；如不使用，则不得不将其贡献从论文中删除。

论文一经发表，团队成员即可应用该论文中的思想开始新的合作项目、探索新的研究方向。开始新的合作和衍生项目时，应尽最大努力通知其他各位作者。在实践中，这些团队成员可能会在后续的项目中继续合作，但这需要在团队中进行讨论，并不能强迫他人继续合作。

利益冲突  所有成员须向团队公开任何与该项目或论文相关的真正的或疑似的利益冲突。所有成员须向团队公开自身、任何亲属或同事是否会从该项目或论文获得经济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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